我可能理解雀鳥成群橫越無物之處的方式
藉由跟隨我的雙手,有時還有我的聲音
抵達某個水面。自言自語
卻得到回答

在這壘起數枚石子,那裡擱上一枝衰草
我們就各自得到了初春的領地

並在行進間點著頭,思慮拍子。
叫喊。有時吃肉。
這被理解為爭執
並且有時,我感覺就是輾轉
來到手上的遊戲
——
在慕尼黑生活將邁入第六年。

最初三年在市郊西南方所居住的宿舍,緊鄰一片樹林,林子深處是古老的公墓;我卻是直到搬離宿舍的前一年,在樹林深處偶遇門戶緊閉的小教堂時,才發現此事。想來那教堂只為特定儀式而開。

每日早晨,我會繞著一片林中空地慢跑。那片狹長的空地立著兩個球門,傍晚時是社區孩童的遊戲處;冬季積雪後,孩童們則帶著木頭雪橇,一次次從靠近入口的緩坡滑下,尖叫,再拖著雪橇爬上坡頂;那時,周圍幾棵樹都會綁上厚草蓆,避免孩童受傷。

那片空地。我每日「在空地邊緣維持單向運動/⋯⋯/繁衍差異/⋯⋯/是一種聲音:/碎石被帶起,再落下,迸濺」。

這運動讓我想起 Niklas Luhmann 所理解的超越性(transcendence)。魯曼在一種模控學的觀點中,將人類世界看待為運算元的集合與程序。於是內在性(immanence)代表已知、可言說與可思議的概念以及關於事物的概念,而超越性僅僅是對內在性的否定:未知、不可說示、不可思議;一個空白無所指涉的運算符碼,它僅僅藉由圍繞著它的事物得到輪廓。

世界以及世界的事務由內在性事物被組織起的運算程序構成,而人們互相觀察與溝通這些程序,並觀察與溝通他人對此的觀察。有些人卻選擇觀察那「不可被觀察者」,並試著向他人溝通他們的「朝向不可觀察者之不可被觀察性的觀察」。魯曼認為,至少有三樣人類事務共享這興趣:藝術、宗教、孩童與成人的遊戲。

由於世界的事務是內在性事物互相連結構成的運算程序,一個被插入超越性的程序便在超越性進入運算時間時中斷:超越性是內省的訊號,因為觀察者只能在這時觀察他對觀察中斷的觀察。又因為他的觀察構成時間,因此超越性是非時間性的;然而他將向別人出示他對這一空無的觀察;或以他的沈默,或是奔流的言說;彷彿他從「無地之處」(Utopie)歸來,那個毫無標記的廣陌空間,但也就是當世界不被觀看時的樣子;魯曼因此稱這時刻為「從世界進入世界」。他認為藝術、宗教與遊戲,是一次又一次從世界進入世界,並且溝通此事的嘗試。

Negative Capability:vom Nichts berufen;被虛空呼召,委以事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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