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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意義的世界

  「筷子除了把食物從盤子中送到嘴裡(誠然,這樣講很不恰當,因為這也是手指和叉子的作用),還有另一些功用,這些功用是它們自身所獨具的。首先,一隻筷子──正如它的形狀所足以說明的那樣──有著一種指示功能:它指向食物,指明要吃的那小塊東西,透過這種選擇的動作使它獲得存在,這種選擇的動作具有一種引得作用。因此,筷子不是按照一種機械性程序──在這種程序中,人們只能受著限制去一點一點的吃著那盤菜──去夾取,而是指明它所選中的東西(因此是此時此地選中的「這個」而不是「那個」),把一種隨性、把某種程度的散漫而不是一種秩序引入食物的攝取過程中來:不管怎麼說吧,總之是一種具有智慧的活動,而不再是機械性的操作。」──符號禪意東洋風 (L'empire des signes),羅蘭‧巴特 (Roland Barthes)著,孫乃修譯。

  世界由物質和意義糾纏在一起。就像是物理學描述世界由多重的維度和隱形的縐褶所構成。即使是從感官出發,也沒辦法推導出唯物的結論。

  任何物品,因其功能、質地,都可以成為符號,具有自然附加的意義;或者該說,物品即是意義的積木。譬如夏宇的句子,「門縫是睡/冷淡和懂是雨」。門縫是夢和醒互相窺看的邊界。而雨,但丁對理解天堂景象的說法是,「那個時候天堂的景象如雨落下」,理解過程的思緒活動就像降雨,從理解的來源紛紛落下,有些意義散失,有些意義潤濕了泥土,有些還在空中迴旋;撐著傘看雨會興起的另一個感覺是廣泛認同,因為所有景物都在雨這個介質裡,遠的人、遠的樹,這個介質搭起互相了解的橋樑;解析之後升起的理解和冷淡是相應的,冷淡和雨的性質是相應的。

  「意義」的生命較人類長久,但是他們是從人的思考中汲取生命。過去的哲學家以為它們比物質世界崇高,所以賦予「理型」的名稱。對此,萊布尼茲較為細膩,他將意義所組成的世界劃入「所有可能的世界」之一,這個想法受到德勒茲的擴充與物理學的影響,成為「皺摺」,意義與物質成為平行而互相干涉的世界。

  敏感的詩人同時在兩個世界漫遊,並更常在意義的螺旋中迷路。

  看著鏡子,我們的色相輕易被複製,讓人思考「我」的意義?它果真是在這副形體裡嗎?時間在形體留下痕跡,而死亡會是「意義」的終結嗎?因為這兩個疑惑,鏡子成為「冥界」(意義世界)的入口。

  肉身不能直接進入彼界,但是藉由數學、文學、符號的幫助,我們可以側面理解彼界;在兩個世界來去自如的歐特比,是詩人的嚮導、一個符號,手套是介質的第二個象徵。進入「意義」的世界,代表肉身的假性銷亡,所以電影以「冥界」稱呼彼界。

  時間或許也是彼界的維度,但是進行得緩慢,也沒有「熵(entropy)」的困擾。「熵」指出宇宙最終成為虛無的火球,由此界定時間的單一流向。「意義」也會變質甚至回歸渾沌的泥沼,但是數學及符號學告訴我們逆運算的可能;一如奧菲在死神的幫助下回到事件的起點。

  詩人使用意象為「意義」披上物質的外衣,讓意象互動產生新的想法,這是最可能擺脫慣性,得到隱性邏輯的方法,但是我不認為最終的道理就在「意義」的世界。

  我以偏執將電影的「冥界」對應於佛教的無色界,然而三界之外,尚有涅盤城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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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ALT JEG SER FORAN MEG ER SÅ VAKKERT!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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